李白又到杏花烂漫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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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到四月,又到杏花烂漫时......

久闻老家守口堡大名,那里有古长城,还有杏树林。守口堡,山西与内蒙交界处的一个小村庄。顾名思义,属边塞要地。她紧邻内蒙古,当年为了阻挡蒙古铁骑南下,在这里筑长城也就不难理解了。老夫在去年七月份有幸光临此地,对于她久传之盛名,虽有感触,却不深刻,体会不到一些文人骚客们强作欢颜式描述出来的那种美和精致。古长城历经几百年岁月洗礼,其轮廓还在——只剩一些或大或小的土台和断断续续的矮墙。那天我想要到山顶上一览守口堡之全貌,无奈带着八十五岁高龄的母亲,便也作罢。时值七月,杏花早已变为果实,沿途村庄的妇女和儿童们摆在公路两边售卖。有的用纸箱装着,有的用竹篮装着,更有的直接摆在地上。杏树林藏在沟里,我并没有见到。守口堡村因杏出名,之后又修建了一些娱乐设施,于是便有了小公园,有了廊桥,再搭配天然的山水风景,倒也红火热闹。每年4月20日前后几天在这里举行杏花节,售卖一些本地土特产,吸引了大批游客前往观赏。那几天守口堡里的杏花沟热闹非凡,人山人海。红地毯,大拱门,农家院彩旗飘飘,小吃摊熙熙攘攘。穿过接待区放眼望去,你便置身花的海洋。抬头深呼吸,花香扑鼻来,心旷神怡。一簇簇白粉色的杏花娇艳欲滴,柔嫩的花蕊微微跳动,一朵朵小花孕育着一颗颗果实,像一个个幼小的婴儿,令人心生怜爱。杏花节已经连续办了好几年,也带动了村里经济的发展,但效果不是特别明显。每年热闹那么几天,杏花将落时归于平静。

出守口堡村继续向北前行两三公里便进入内蒙古地界,这里是乌兰察布盟的边稍末端,人烟稀少,荒凉至极。沿途除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县道公路便是一个宽大的河床,电线杆栽在河床里,被河水冲刷的东倒西歪。离我县最近的一个村子叫连石窑村,进村之前要经过另一个河滩。所谓的河滩,其实就是下雨时从山上泻下的洪水冲刷出来的一块平原,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石头,汽车无法通行。村里只有七八十口村民,年轻人留在村里看不到希望都外出打工,村里只剩下老年人。他们种二亩薄田,养一群山羊,供养着住在外地的儿女,供养着自己。这里没有无线信号,最近几年才有了宽带网络。这里不通公共汽车,村民出行要靠邻村一个昌河面包车接送。村民外出基本都来我县城置办生活必需品。他们的生活很苦,像我们的上世纪九十年代。他们就这样守望着大山,守望着清贫,守望着自己的一生......

现在我们令时光倒流三十七年,回到一九八四,则有以下故事:

那年我九岁,姐姐十二岁。还是七月的一天中午,母亲在家里做饭,同村表婶下地劳动回家路过我们家。她站在我家大门口朝里面喊:四嫂,你们家女儿在地里杏树下哭了。母亲听了着急的走出屋子,问表婶怎么回事,表婶说可能是她父亲打她了。母亲听到是父亲打她了,便不再担心,又回家做起饭来。待到父亲领着姐姐回到家里,才知道原委。姐姐嘴馋,喜欢吃杏,那天她爬到村里最大的一颗杏树的最高处摘杏,正好被回家路过的父亲看到。父亲担心姐姐掉下来,也没骂她,就在树下等着,等姐姐自己下来后父亲给了姐姐一个耳光,骂道:你不要命了,上那么高!姐姐哇的哭了,恰好被表婶碰上。

多少年以后,每次和姐姐说起这个事情,先前我们都哈哈大笑,笑父亲一个大老粗,也能想到姐姐在树上的时候不骂她,怕她受惊掉下来。笑着笑着姐姐就满眼泪水了。父亲是爱姐姐的。对于父亲,姐姐有一种很复杂的心理。如今告诉母亲姐姐在哭的表婶二十年前就因癌症离世,父亲也于六年前作古。人生这场大戏已经演出了一多半,有些人提前谢幕,有些人即将谢幕,而我的戏份还很重,不能谢幕。我谢幕了我年幼的孩子们怎么办?!

小的时候我们根本吃不上什么水果!穷山僻壤,哪来水果?!村里仅有的就是几颗杏树和三颗果树。杏儿果儿虽不算名贵水果,可那时候在我们眼里,就是今天的山珍海味。村里的杏树归集体所有,没人管。杏儿还没长大就被孩子们糟蹋完了。三颗果树承包给了张爷爷。我羡慕那些家里有钱的孩子,脖子上挂个果兜儿,里面装个果子,也不吃掉,就在那里挂着。我倒不是有多么想吃那个果子,我实在是羡慕人家能把果子挂在网兜里,就那样挂着。于是,我缠着母亲让她给我也编一个果兜儿。我有我的小九九......母亲就在每天中午乘凉的时候,坐在大门口,给我编果兜。坐在一起的有村里好多妇女,也有张爷爷。等了几天好不容易果兜编好了,我迫不及待的,悄悄咪咪的,绕远道走出了人群,拐了个弯儿,走向张爷爷的果子树。真是没想到,我还没爬上果树,张爷爷已经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了,他喊了一声,我拔腿就跑。我的计谋被张爷爷识破了。

还是一九八四年,九月十三日早上,我家的大黄狗被父亲吊死在了我们的杏树下。那天早上,父亲饱饱的喂了黄狗一大块小米粥,吃完以后父亲牵着狗,狗欢欢儿的跟着父亲走向杏树,她以为走向幸福。到了树下,父亲把狗绳绕过杏树干,慢慢的把黄狗吊起来,刚开始黄狗还在挣扎,渐渐的没了动静,狗咧着嘴,舌头伸出来大长。父亲由一个慈祥的主人变成了杀死黄狗的刽子手。我小的时候很不懂事,这些都是姐姐告诉我的。吊死大黄狗以后姐姐哭了三天。正因为如此伤心,她才把那天牢牢记在了心里。

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便难以关上。此时的我正神色凝重的盯着电脑屏幕。我不敢再想下去了,否则今夜又要失眠。

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姐姐,献给我们苦涩的童年......

大先生李白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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